标题:第二十五回作偈语顿悟传法授衣钵惠能南遁 内容: 第二十五回作偈语顿悟传法授衣钵惠能南遁话说惠能,自从来黄梅后,一直是在槽厂舂米、劈柴,没有学过一天的佛法经书,可是,五祖弘忍禅师却对他有测隐之心。 初来寺,惠能谒拜五祖时所回答的几句话使弘忍非常赏识。 虽然他不识字却能“一闻经语,心即开悟”,他的根性智慧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特别是“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以及“不离自性,即是福田”这两句话使弘忍器重于他。 有一天,弘忍到后院来看惠能时说:“我看你的见解还不错,因为恐怕有人妒嫉于你,对你不利,所以我就不和你多说了。 我的意图你知道吗? ”惠能立即点头答道:“弟子知道师父的用意,所以也不敢到法堂前现身露面,使别人不觉可疑。 ”弘忍听罢点头微笑:“知我者惠能也。 ”说罢走出了后院。 东禅寺所有僧俗都不觉得惠能有才赋、有悟性。 这个初来乍到的南方人,一未落发,二未受戒,只不过是一位在槽厂踏碓舂米干苦力事情的行者罢了,又有谁知他是五祖大师所器重的得意门生呢? 一天,弘忍召集门下的徒众到法堂听他讲经,不一会,法堂上众僧全都到齐,弘忍坐在禅椅上说:“世人众生,浮沉在生死苦海之中,这是世人所应解决的一件大事。 你们终日只知修福,不知自求出离生死苦海之道。 如果迷了自性,所修的福德又如何能挽救生死苦海的沉沦呢? 现在你们都各自回去看看自己的智慧,看取自己本心的般若之性,各作一首偈颂来给我看,如果谁能悟得大意,我就将衣钵传付与谁,作为第六代祖师。 速速回房去吧! 不得延迟停滞! 思量卜度是不中用的,如果是见性的人,一言之下即须得见。 这样的人,虽当挥刀作战的紧急关头,也能于言下立见自性。 ”弘忍的这段话意思是:福德与功德是有区别的,外修事功的有漏善只是福德,内证佛性的无漏智才是功德。 福德功德俱修俱足、才是出离生死苦海乃至成佛作祖之道。 倘若不知“见性”为修行人首先紧要的是,不能自己内证得自性,即是无功德。 换句话说:单有福德而无功德,终不可能出离生死苦海,又怎能成佛作祖呢? 弘忍要大家各自作一首偈颂,以此鉴别“见性”有无,作为传付衣钵的条件,选择继承衣钵之人。 他讲了这些道理让徒弟们去思量,作偈颂也就是检验各人的理解“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罢了。 “般若”也是智慧,不过这个智慧并非经验性的世智分别的有为知识,而是先天性的超脱分别知识的无为智慧。 众位徒弟听到五祖禅师这个吩咐后,退出法堂议论纷纷。 有的说:“我们这些人不必要静心用意地去作偈文,即使作出偈颂送给师父看,又有什么用呢? 神秀上座现在是我们的教授师,他的学知渊博,才华横溢,不用说一定是他得的,我们如欲轻慢作偈,那是枉费心机了。 ”有的说:“不用作偈了,衣钵肯定是神秀上座的,非他莫属! ”有的说:“我们今后尽管依止神秀上座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去作偈颂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打算不去用这番脑筋作偈,一心等待神秀上座去接受师父的衣钵。 话分两头,再说神秀见师父要以偈颂深浅来鉴别自性,好传衣钵。 神秀低下头来心中暗想:他们这些师兄弟都不愿作偈颂呈送师父,其原因是——我是他们的教授师,我不作偈谁作偈? 所以我神秀必须作偈呈送给师父看。 我若不呈偈文,师父他如何能晓得我心中见解的深浅呢? 我呈偈的用意是想求印证传法,如若说我神秀是要觅求祖位,那就恶意了,那和一般贪夺五祖圣位的凡夫心又有什么差异呢? 假使不呈偈文请师父印证,一定得不到法,太难了! 太难了! 神秀左思右想,觉得非常为难,作偈不好,不作偈也不好,最后下定了决心,还是作一偈文呈送给五祖大师看。 神秀绞尽脑汁,用心用意地作好了一首偈文,准备呈交给师父弘忍。 但是没有走几步又退了回来,总认为自己这首偈语不知能否达到师父的要求。 曾经数度想呈送上去,可是一走到五祖法堂前时,心中总是恍惚不安,全身汗流,想呈而不得呈。 神秀就这样反反复复经过了四天时间的考虑,共有十三次想呈偈颂都未能呈送上去,一直举棋不定。 到了第四天晚上,神秀想:我不如把偈语写在法堂前的走廊下,由师父他自己去看。 如果师父自行看到这首偈颂,认为写得很好,他必然会赞扬是好偈,那时,我就出来礼拜,说此偈文是我神秀所作;如果师父看见后,认为这首偈文不好,也不丢我的面子,只怪自己枉来东禅寺数年。 神秀主意已定,决心将他作的偈颂写在墙上。 东禅寺法堂前有一走廊,这条走廊长度是三间房屋,弘忍禅师早已请匠人将走廊粉刷好了,准备在这走廊里绘制楞伽经的《血脉图》,也就是将达摩初祖至弘忍五祖的嫡传世系谱谍绘成图像,成为楞伽宗的世系次序图。 弘忍禅师已从九江请来了供奉卢珍居士前来绘画。 卢珍已来东禅寺数日,一心只等匠人将墙廊粉毕便开始绘画。 神秀也知道这粉好了的走廊是准备绘《血脉图》的,他顾不了许多,抓紧时间,趁卢供奉还未绘画之前将偈语写上去。 当天晚上,神秀趁深夜无人之际,自己执灯,把笔砚端至走廊里,提起笔来写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神秀写完偈语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寮房中,他想:如果明日天亮,五祖禅师见此偈语而欢喜,即是我与法有缘;假使说不堪,自然是我自迷,宿昔业障太过于深重了,所以不该得法。 五祖的圣意也实在是难以猜测啊! 神秀坐在房中不停地想,坐卧不安,一直坐到五更天明。 次日清晨,弘忍请卢供奉来丈室,准备带他去南边走廊里的墙壁上绘画楞伽经法会变相及五祖师承血脉图。 二人出了丈室,弘忍走在前面,卢珍跟在其后。 当弘忍来到走廊里一看,啊呀! 只见墙壁上题了一首偈颂。 弘忍一看字迹,便知道是神秀所为。 他看过偈语后,半天没有做声,只见卢珍站在他的身后,于是转身对卢珍说:“卢供奉不用画了,劳累你从远道而来。 佛经中说:一切所有的相,都是虚妄的,所以不用画了。 单单只保留这首偈语,给众人诵念受持,依此偈颂而修行,可免堕落三恶道;依此偈颂而修行,也会得有大利益的。 ”说罢便命门人:“对偈焚香恭敬礼拜,大家都来诵此偈颂,即可渐渐得见自性。 ”众位门徒见五祖命他们焚香礼拜偈文,都来诵此偈颂,个个都赞叹说:“好! 好极了! ”于是神秀的偈颂在东禅寺立即传诵开来,众位师兄弟对神秀上座更是刮目相看,敬而重之。 神秀这首偈颂真的受五祖这么器重吗? 非也。 五祖弘忍一贯强调“自性”二字。 弘忍还未见到神秀的偈语时,就知道他不见自性。 “见性之人,言下须见,上阵亦须现成立见,思量即不中用。 ”这句话弘忍在召集门徒时,不是对徒弟们交代得非常清楚吗? 凡思量拟议的人都不得见自性,何况神秀前后思量了四天、十三次来回反复呈送偈文不得呢? 更何况有心在深浅、善恶、功过得失上打转转,如何还能得见自性? 所以弘忍禅师不必看偈文就知道神秀不见“自性”了。 当弘忍见到神秀写在墙上的偈语后,说了两句话:“凡所有相,都是虚妄。 ”弘忍见神秀功夫未有离相,所以举引了经文来论定此偈的不见自性。 连那“未免有相”的“变相”“血脉”两个都不要画了。 他亲切地表示“要著眼在无相上”才能得见“自性”。 因此,弘忍命门人都来诵神秀的偈颂,即可渐渐得见“自性”了。 当天夜里,寺中僧人都已入睡,弘忍在半夜三更时分独自一人来到神秀的寮房,他轻声地叫醒神秀到法堂有事。 神秀满以为师父叫他前去授法,便迅速来到法堂内参拜师父。 弘忍见神秀来到法堂便问:“墙上的那首偈颂可是你写的吗? ”神秀答道:“是弟子我所作的,弟子不敢妄求祖位;愿望师父慈悲,看弟子是否有点智慧? 传我衣法。 ”弘忍说:“你作的这首偈语还未见到自本性,只是一个未曾进门入室的门外汉。 这样的见解,觅求无上菩提,终不可得。 你要知道,无上菩提必须在一言之下,立即认识自己的本心,见到自己的本性,是不生不灭的。 在一切时间中都能念念自见自性,了知万法自性本无滞碍,而从一真如的立场上,观照得一切法皆真,万境自亦本是如如不动而无生灭了。 这如如的心,即是离绝人我法我二执而显现的真实性,若是这样见得,即是无上菩提的自性了。 你暂且回去思维一两天,再作一偈送来我看。 如果你的偈语能入得门,我即把衣法传付给你。 ”神秀听后满面羞愧,脸红一阵白一阵,犹如冷水浇心,十分尴尬地作礼退出法堂。 他回到房中后,又经过几天的思考,仍然作偈不成。 心中恍恍惚惚,精神思虑不安,好象在梦中一般,行坐都不快乐,心情非常郁闷。 弘忍对神秀的开导又更加深入一步,但是,神秀无法去领会。 弘忍是教神秀用一两日时间去思惟,本意是教他思惟自性、实现自性、亲证自性去,不是去思惟怎么样作偈语。 神秀在自性方面领悟实证上终于不曾吐露得,这就似乎使弘忍对其失望了。 时间过了好几天,东禅寺大小僧人都到走廊里去礼拜神秀所作的偈颂,个个都会诵唱。 有一个小童子将神秀所作的偈颂在寺里走到哪里就唱到哪里。 这天小童子来到后院,路过碓坊门口时,口里唱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惠能听完这童子唱的偈颂后,觉得作偈人未曾见到自本性。 他走上前去问童子:“你诵的是什么偈语呢? ”童子说:“你这个葛獠不晓得! 五祖禅师说:世人生死的事最大,他年纪大了,要将衣钵传付后人继承,因此,以偈语好坏来定受衣法之人,所以,他命门人都来作偈语送给他看,如果谁悟得大意较深,就将衣钵传给谁,谁就是第六代祖师。 神秀上座在南边走廊里的墙上写了这首无相偈,五祖禅师教大家都诵持此偈,依此偈去修,可以免堕恶道,依此偈去修,可得大利益……”惠能听罢说:“啊! 原来如此。 我也要诵持此偈,结一结来生法缘。 上人! (佛教中用来称呼自己的师长或长老大德,后来却为普通对出家人的尊称)我在这里踏碓舂米已经有八个多月了,从来未曾到法堂前去过,请上人您能引导我到偈颂的前面去礼拜好吗? ”这童子见惠能称他为“上人”,心里顿时热乎乎的,便高兴地答应引导他到法堂前的走廊里去礼拜偈颂。 童子在前面引路,惠能跟着出了后院来到法堂前面的走廊里。 惠能看看墙上写的毛笔字,因他不识字,便对童子说:“请上人您替我通读一遍,因我不识字。 ”这时,正好旁边有一官员也在看这偈颂,这人不是别个,就是江州的别驾姓张名日用。 张日用时任江州别驾之职,当时的别驾也就是州府刺史的佐吏,每当刺史巡行时,别乘专车从行,故而称之为别驾。 这位张别驾也到东禅寺行香,正好在走廊里遇见了惠能。 他见这位南方口音的行者不识字,要童子给他念偈,张别驾就主动给惠能通念了一遍。 惠能听张别驾念完偈语后,顿时灵感油然而生,一首偈语涌上心头,他请求张别驾代劳,为他书写偈语。 此时,张别驾感到有些好笑,这个不识字的行者还能作偈,并要本官为他代书,看来也是与我有缘。 张日用当即同意为惠能代书,但不知这行者是真的会作偈语么? 张日用转身问惠能:“你不识字也能作偈么? 这真是一件世上稀奇少有的事啊! ”惠能慎重地对张别驾说:“想学无上正觉,不可轻视初学。 下下等的人,也会有上上等的智慧;上上等的人,也会有没心智的时候。 如果随便轻视人,就会有无法计算的许多罪过。 ”张别驾听了大吃一惊,此人非同小可,出口成章,哲理可辨,非等闲之辈,不能小看于他。 于是便与行者说:“你只要把偈语念出来,我立即为你写上。 如果你得了法,必须先来度我,别忘了我这句话好吗? ”惠能笑了笑,便念起偈语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张别驾一挥而就,将此四句偈颂写在墙上,与神秀所题的偈颂并列在一起。 惠能的四句偈颂写出以后,整个寺里的师兄弟都来观看,议论纷纷:有的感到惊讶;有的感觉惠能有才,敢与神秀上座比试偈语;有的则说一个不识字的葛獠也想作偈求讨衣钵。 他们互相转告说:“真是奇怪得很啊! 不能以相貌来看人之心计……”东禅寺沸腾起来。 不一会,此事传到弘忍的耳朵里。 弘忍也来到走廊里观看惠能所作的偈颂,许多门人都围着弘忍并且同弘忍一道观看偈颂,个个都是点头称赞不已,可是弘忍站在那里一直没有作声。 弘忍是个很有心计的大师,他看见许多门徒这样大惊小怪议论惠能,如果当众徒之面赞扬惠能,恐怕有人妒嫉得衣者而去伤害与他,便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脱掉自己脚上的僧靴,将张别驾为惠能所代书的偈语用靴底全部擦掉。 弘忍一边擦,一边说:“此偈颂也是没有见性! ”大家见弘忍擦掉偈颂,认为五祖没有看中此偈,也就不在意了,都怏怏地离开了走廊。 惠能的偈颂与神秀的偈颂意思恰恰相反,神秀偈语既未见性,惠能偈语又何以见性呢? 故五祖说的亦未见性是实话。 弘忍用靴底擦去此偈就是不用言语而以行动来表现他向上提斯的为人作略,意谓连此“无”也抹去了才能见自性! 第二天,弘忍独自一人悄悄地来到碓坊,他见惠能腰上绑着石头正在舂米,便说:“求道的人,为正法而忘身躯,应当是这样吗? ”惠能见师父弘忍来到,便停住舂米,跨出米碓向师父作礼。 此时,弘忍问:“米熟了没有? ”惠能回答:“米早舂熟了,只是欠一个筛的手续! ”弘忍笑了笑,便用禅杖在碓头上敲了三下,转身就走出了碓坊。 惠能见师父用禅杖敲击碓头三下便走了,心中顿时领会了五祖的示意。 他想:师父是示意叫我半夜三更到他房间里去。 此时,惠能非常高兴,一心想师父能够传授他的佛法。 他很快地将米舂熟,收拾好米箩,盼望太阳快快落山。 夜已深了,东禅寺里静悄悄的,惠能耐心地等待着三更时分的到来,他悄悄地来到方丈室前,轻轻地推开丈室的大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师父的榻前。 惠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师父面里侧身而睡,不敢惊动师父,只好跪在师父的床面前。 弘忍在床上装着熟睡,他故意翻了一下身子。 惠能见师父醒了,便轻声地说:“师父,弟子惠能在此恭候。 ”弘忍翻了翻身问:“夜深人静,你不去休息却来到这里做甚? ”惠能答道:“是师父您叫我来的。 ”弘忍说:“我什么时候叫你来的? ”惠能说:“今天上午在碓坊用禅杖敲击碓头三下,岂不是叫徒儿半夜三更来礼拜师父吗? ”弘忍笑了笑说:“你这葛獠能解我意。 ”说罢翻身下床,连忙将床上的袈裟遮住窗户,闩好室门,开始对惠能传授衣法。 五祖对惠能讲解“金刚经”,当他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惠能在这句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的真理。 于是惠能向弘忍启陈说:“不想自性本来是自己如此清净的呀! 不想自性本来没有生灭的呀! 不想自性本来是自己圆满具足的呀! 不想自性本来是没有动摇的呀! 不想自性能生出万法的呀! ……”五祖听了后,知道惠能已经悟见本性,便说:“不能认识自己的本来心,即使学法多闻也没有益处。 若认识自己的本来心,见到自己的本来自性,即可称为调御丈夫、天人师、佛……”师徒二人在丈室论法非常秘密,并无他人知晓。 弘忍对惠能授法完了之后,就起身准备把顿教心法和衣钵传授给惠能。 弘忍从木柜里拿出来木棉袈裟和闪光发亮的紫色斋钵,双手交给惠能说:“从今夜起,你已成为禅宗第六代祖师了。 你要好好地自行护念,广度众生,将此心法流传到后世,不要使它断绝! 听我说偈:“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惠能接过衣钵,跪在地上向师父连连磕头。 弘忍说:“过去初祖达摩刚来东土时,传法师承为世人所未信,所以传此衣钵以表示信实,代代相继嗣承;正法则是以心传心,都是使人自己开悟自己得解。 自古以来,诸佛只是传授自性本体,诸师只是密付自性本心。 衣钵是争夺的祸端,止于你身,不可再传! 倘若再传衣钵下去,必将有生命危险的祸事。 你得了这衣钵之后,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恐怕有人要伤害于你。 ”惠能听完师父的话后,问:“我得衣钵后,能到什么地方去弘法度生呢? ”弘忍说:“逢怀则止,遇会则藏。 ”其意思是说:到了有“怀”字的地方就可以停止;到了有“会”字的地方就可以隐藏起来。 惠能说:“我是南方人,向来不熟悉这里的山路,如何能走得出到江口呢? ”弘忍说:“你不必忧虑,我亲自送你过江! ”惠能说:“多谢师父大恩大德,弟子一定好好地护法传经。 ”说罢,师徒二人连夜离开了东禅寺,秘密地向江边奔去。 惠能在东禅寺得了衣钵,连夜由师父弘忍护送。 师徒二人来到江边,见江边有一只小船,弘忍命惠能上船。 惠能上船后,弘忍拔起船锚撑船离岸便摇起橹来渡惠能过江。 惠能见师父亲自摇橹渡他过江很不好意思,便说:“师父,应该让徒儿来摇橹。 ”弘忍说:“应该是我渡你。 ”惠能笑着说:“迷惑的时候由师父度;悟了之后就要自己来度。 度的名称虽然不一样,但它的用处也是不一样的。 我惠能生长在南方,讲话的语音不正确,承蒙师父传授心法,现已开悟,只是应该自性自度。 ”弘忍微笑满意地点头说:“是的,是的! 以后的佛法将由你去盛行。 你上岸到九江之后,好好地上路,一个劲地向南方走,迅速隐居起来,千万不能过早地出来说法。 你要知道,佛法是很难兴起的! 千万要隐藏好,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惠能说:“多谢师父指教,徒儿已经记住了,请师父放心。 ”小船很快地靠岸了,惠能跪在船头上向师父拜了三拜,辞别师父跃上岸去,他依依不舍地望着师父,三步一回头舍不得离开。 弘忍见状立即拨回船头,向江北摇去,惠能望着师父的小船消逝在江浪之中只好离开了江岸。 在这一夜之间,又有谁人能够知道祖师的衣钵已经传向南方呢? 再说弘忍送走惠能后回到寺中,众位门人问:“师父,衣法何在? ”弘忍回答:“法已南行,能者得之。 ”众僧十分惊讶,想不到一个舂米的行者却得了衣钵! 僧人们在议论纷纷,有几个门徒很不服气,他们瞒着师父进行密谋策划,决定迅速组织人马向南方追赶惠能,夺回衣钵。 神秀上座听说衣钵已付南方,惠能得去,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神秀由于没有领会自性,故而没有得到衣钵。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衣法却让一个日经未念、个字不识的舂米葛獠拿走,心中确实埋怨五祖传衣不公。 他想:我神秀博览群书,真心悟道,在东禅寺里任教多年,依着师父讲经扬法,可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一个寺里的上座还不够资格领受师父的衣钵吗? 不论怎么讲,这衣钵都应该是传付与我神秀的,可师父却又出了个什么作偈传衣的主意,被惠能将衣钵夺走! 神秀越想越觉得气愤,越想思想越是不通,于是他来到丈室里辞别师父,要外出行化。 弘忍早知神秀对传衣法不满,便说:“你要外出行化,师父也不阻拦你,可你要千万注意好自为之。 ”神秀拜谢师父后,收拾行装,出了东禅寺向荆州而去。 后来五祖灭后,神秀出住荆州江陵的当阳山,缁徒响风,道誉甚盛,是为北禅之始。 朝廷武后则天闻神秀的声名,便召赴长安,供养尽礼;又敕在当阳山建筑度门寺,以表扬神秀的禅德。 因此,中国就有南北二禅之称,南有惠能,北有神秀,衣钵只传到惠能为止,惠能称为六祖。 由于两宗都弘化极盛,人人都称“南能北秀”,所以有了“南顿”“北渐”二宗的分别。 要知道两宗纷争之日起,皆其门下徒众所为,并不是南能北秀之心。 这些都是后话,在此就不必赘述了。 发布时间:2024-11-01 08:02:01 来源:藏经阁 链接:https://www.vipfo.com/book/65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