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第十回 夜梦黄龙入香室宋益钦点番禺令 内容: 第十回 夜梦黄龙入香室宋益钦点番禺令话说东晋太元年间,福建汀州城内有位善人姓宋,由于他拥有家资万贯,平素好善乐施,经常为贫苦百姓解救危难疾苦,所以,人称他为宋善人。 宋善人家中有贤内助林氏,生得品貌端庄,才华过人。 她每天勤操家务,辅佐宋公的家政,夫妻恩恩爱爱,相敬如宾。 宋善人年过三十还未得子,林氏夫人天天吃斋膜拜,焚香祈祷,口诵经文,乞求贵子早日降生,好接宋氏烟火。 一天,宋公外出访友未归,夫人等到晚上,见宋公未回,独自一人信步来到后花园中。 她见天气晴朗,明月当空,光照园中花木夜景迷人,当即唤来了丫环、侍女,命她们在花园内摆起香案,待夜深人静好焚香祝告神灵,以示求子诚心。 几个丫环侍女搬来桌子,摆上各种供果,香纸炮烛。 鼓打二更时分,林氏夫人沐浴梳洗完毕,来到香案前面,丫环点亮蜡烛焚化纸钱,林氏将红香点燃,手捧烟香倒身下拜。 三柱长香一根一根地上毕,插至香炉之中,夫人仍然跪在地上,闭上双目,两手合在胸前,默默地向苍天祈祷着……忽然,一阵旋风将烛吹灭,霎时,天空一片漆黑,飞沙走石,耳边只听到“嗖——嗖——”的风声。 林氏夫人吓得魂不附体,丫环慌忙上前扶起夫人准备回房,瞬间,风静烛明,月光依旧,星辰闪烁。 林夫人口里不断地念道:“苍天保佑! 苍天保佑……”一边念,一边在丫环的搀扶下,快步趋向房中。 林氏夫人慌慌张张地来到房中,坐在椅子上面不停地喘气,丫环送来香茶为夫人压惊。 过了一阵子,夫人对丫环说:“今晚老爷不能回府,我刚才在园中又受了惊吓,回到房中心神仍然不定,今天晚上你就留在我的房中,陪我一宿。 ”丫环领命,将房内收拾妥当,为夫人打开被褥,扶着夫人上床安寝。 林氏夫人上床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慢慢地静下心来闭目养神。 耳听樵楼三更鼓响,林氏已有睡意,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她正在熟睡之际,忽见一颗光芒夺目的彩色明珠飞进房中,霎时,霞光万丈,满房生辉,紧接着青烟四起,雾气腾腾,从烟雾里散发出沁人肺腑的一种芳香味来。 一会儿,只见烟雾中托浮着一条金色的小黄龙,鳞甲一张一驰,金光闪闪清晰可见,首尾相应,不断地蠕动滚翻,慢慢地盘旋在香房之中。 一对可爱的龙角闪光发亮,眼睛一眨一眨地眸视着林氏夫人。 它张开大嘴吐出红色的祥光,从鼻子里喷出两道青烟,似有排山倒海之势。 此时,林氏夫人不知是什么缘故毫无惧色,反而对黄龙非常亲近喜爱。 她想:黄龙投室是吉祥之兆,家中必出显贵之人。 她眼见黄龙舞动龙爪,慢慢地降落,倚伏在牙床之中。 林氏夫人走上前去,用手拿起绸被,正要将黄龙盖住时,岂知黄龙向她点了点头,突然不见了。 夫人一怔,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林氏夫人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香汗,梦中之事记得非常清楚。 她叫醒了丫环,告诉梦中之事。 丫环听罢,扶起夫人沐浴更衣,主仆二人谈笑风生,一直聊到天亮。 次日大早,宋公回府,林氏夫人将夜梦黄龙入室和后花园行香之事向丈夫叙说了一遍,宋公大喜。 从此,夫人身怀有孕,宋公日夜不离夫人左右,天天烧香祈祷,保佑夫人平安无事,早生贵子,以继宗嗣。 话说林氏夫人,自从夜梦黄龙入室之后,身怀六甲,腹部一天一天地隆起,平日的家务琐事懒得吩咐家人去做,每天宽衣解带坐卧在房中,饮食渐渐地减少了,脸颊也消瘦起来,十月怀胎,千辛万苦,吃了想吐,吐又想吃,经常寒颤恶心,但由于宋公精心照料护理,夫人的精神还是比较振奋。 太元七年(公元382年)五月初二,林氏夫人腹中的姣儿快要临盆了,丫环侍女跑来跑去为夫人煎汤送水忙个不停。 宋公在堂前坐立不安,反复走来走去,不时侧着耳朵听听夫人房中的动静,全家人都为夫人分娩而捏一把汗,宋公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巳时已过,午时来临,夫人腹中一阵更比一阵疼痛,此时,异香满室,“呱——”的一声,姣儿降生了。 助产婆赶紧将婴儿搂在怀里,丫环将早已烧好的艾水端来为婴儿沐浴。 助产婆一边洗一边看,好一个男婴,五官长得端正,面白口红,虎背龙腰,惹人喜爱,便速报堂前老爷:“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一个小少爷。 ”宋老爷听说夫人生下贵子,喜出望外,立即吩咐管家:“赶快设晏庆贺公子降生,所有丫环家人一律分发赏银。 ”管家按照老爷的吩咐,迅速前去办理。 宋善人喜生贵子,高兴万分,他选定良辰吉日,请来亲朋好友在家中大摆晏席。 众位宾朋听说宋公喜得贵子,都纷纷前来恭贺,真是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喜晏开始,众人开怀畅饮,筵席之上谈笑风声。 酒过三巡之后,宋公向众位宾朋打躬作揖地说:“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宋某为儿子出生特备酒晏,承蒙诸位抬爱,是我宋某之大幸。 近几天来,宋某深思多时,想为爱子取名定字,我想取名为‘宋益’字‘儒上’,其意是:愿儿子长大后,为国为民多做有益之事,故名‘益’;望子苦读孔子儒家之经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在儒家之上,因此,字‘儒上’,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齐声叫好! 个个站起身来高举酒杯,向宋公祝贺。 祝贺公子宋益飞黄腾达,官运通亨,青云直上。 这场晏席从晌午一直闹到黄昏。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了五个年头,宋老爷对儿子宋益十分宠爱,时刻调教在身边。 宋益天性聪明,思维十分敏捷,五岁时读书过目不忘,七岁时就能写诗作赋,出口成章,可把宋老爷喜坏了。 宋老爷见儿子读书聪明,决心要把宋益培养成文武双全的帅才。 因此,宋益年刚十五,便请来名师让宋益拜师学武,从此以后,宋益一边读书,一边习武,时刻准备报效朝廷。 少年的宋益,由于勤学苦炼,他不仅文才出众,吟诗作赋造诣很深,而且武艺高强,刀枪剑戟等十八般武艺件件皆精。 他在水面上行走犹如脚踏平地,舞动青龙宝剑,寒光逼人,八面生风,更有一招绝技,百步之遥飞剑可取人之首级。 安帝义熙五年,宋益年满二十六岁。 由于他博览群书,文武双全,才华横溢,而被朝廷举为孝廉,皇上将宋益授为县令职务,派他到番禺县上任。 宋益辞别父母,跋山涉水,晓行夜宿,前往番禺。 宋益来到番禺县境,有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他抬头一看,河边有很多人在排着长队,等待过河。 这条小河河面不很宽,但水流很急,河水深不可测,河上架起了一座小木桥,桥的两端有人看守,过桥的人必须先交钱,后过桥。 宋益正站在人群中观看过桥的人,一会儿,只见有一老者手挽提篮,拄着拐杖走上桥头,他身边有一少女十分美貌,用手搀扶着老者一起上桥。 守桥的大汉上前拦住了老者的去路,伸手向老者要过桥钱,老者用手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钱交给守桥大汉,可坐在桥头边太师椅上的公子,见老者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子,便立即起身来到姑娘面前,用手挑逗这位姑娘。 姑娘十分害羞,心中非常胆怯,躲在老者身后,寸步不敢离开。 这位守在桥上的公子姓雷名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好色之徒,他的父亲雷震雄是朝廷的刺史,专门交结朝廷权贵陷害忠良。 雷龙整天鬼混,仗着老子的势力在广东一带抢劫民女,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宦官见了不敢得罪于他,百姓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小河上原来有一石桥名叫“青龙桥,”由于洪水冲击,将石桥冲毁,当地百姓几次邀聚复修,但均被这雷龙斥阻,要由他个人名义修桥,为的是收取过桥钱。 雷龙把住这要道关口以修桥为名,派人到各村收取钱财,全部装进私囊,只从山上砍来几根树木,搭起这座小木桥,还要收人过桥钱。 这天过桥的老者姓钟,名叫书庭,带着孙女钟玉英前往番禺买药,为儿子钟奇志诊病。 因为老者中年丧妻,家中只有儿子、媳妇和孙女四人度日。 谁知儿子钟奇志得了一场大病,一连两月卧床不起,钟书庭只好命儿媳黄秀姑前往番禺求医。 可是黄秀姑一去几日未见回来,急得全家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钟奇志见娘子未回,哭得死去活来,只好央求爹爹去番禺寻找。 钟老汉带着孙女玉英刚好走到桥上就被这雷公子拦住了去路……雷龙嘻皮笑脸地拉住玉英的衣裙,吓得玉英浑身颤抖,口里不断地喊:“爷爷救救我! 爷爷我害怕! ”钟书庭见这狂徒色胆包天,便大声喝道:“你这狂徒好生无礼! 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调戏我的孙女,还不与我滾开! ”雷龙见这老头教训与他,便恼羞成怒,挥起一拳将老汉打倒在桥板之上。 玉英见爷爷倒在桥上便扑了上去,抱着爷爷放声大哭,几个守桥的大汉如狼似虎到桥上拉开玉英抬着就走。 玉英用手抓住桥上的木栏杆死不放手,大喊:“救命呀! 救命! ”这时,站在人群中的宋益便大声喝道:“住手! ”几个守桥大汉被喊声惊住了,放下钟玉英,看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上来管闲事! 宋益走上桥来,将老汉一看,只见钟老汉后脑撞在桥板上鲜血直流,双目紧闭,呼吸困难,宋益扯掉衣襟正要为老汉包扎,老汉却张开了嘴要说而又说不出话来,头一扭含冤而死。 宋益连叫几声:“老大爷! 老大爷! ”钟老汉再也没有答应。 钟玉英见爷爷气绝身亡,抱着爷爷哭得死去活来。 宋益放下钟老汉,转身用手指着雷龙说:“你们横行乡里,置国法而不顾,调戏民女,残杀无辜,天理难容,还不快快与我将老汉抬下桥去,办理后事! ”雷龙见宋益说话好大的口气,便傲慢地说:“你是什么人,敢在老子面前称能! 这个老头自己撞在地上而死,怎么要我收尸安埋哩? 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宋益说:“大路不平旁人踩,不平之事众人管,你今天能当众人面说说老人因何而死? ”雷龙说:“就是老子一拳将他打死的,你又奈我何? ”宋益说:“好! 你既然能承认是你打死的,你就要血债血还! 我要把你告到番禺衙门,治你致死人命之罪! ”雷龙说:“番禺衙门算个屁,老子父亲官居刺史,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你还是少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也要丢到河里喂鱼去! ”此时,有几个过桥的老者上前劝告宋益还是好自为之,免得自找麻烦。 宋益说:“诸位乡亲,今天这位狂徒如此无法无天,调戏民女,致死人命,我不能不管,大家若匡扶正义,请为此女作证。 ”众位乡亲说:“我们都愿作证,但不知番禺知县能否受理此案,为民伸冤? ”这时,桥那端来了一队人马,抬了一顶官轿,前面衙役扛着“七品正堂”的牌子向桥上走来。 衙役赶开桥头百姓,边赶边说:“喂! 闪开,闪开! 我们今天来接新上任的县太爷宋益! ”宋益听说是来接他的,便大声说:“停轿,停轿! 我就是番禺知县宋益,有官印文书为凭。 ”说罢从包袱里拿出大印,众衙役见大印立即跪下,口称:“青天大老爷,请您上轿! ”宋益说:“诸位请起,今天本县要在这青龙桥头断案,请诸位乡亲协助本县捉拿凶犯! ”宋益命衙役拿下雷龙,小心押解,将钟小姐扶上官轿,抬回衙中,命守桥大汉抬着钟书庭的尸体安放在青龙桥头的山林之中,搭一茅棚小心守护,待结案后再行安葬,并请诸位出面作证的老者一起同到衙中。 百姓们见状,都跪在地上喊道:“青天大老爷,请为我们番禺百姓作主呀! ”宋益扶起众位乡亲,并告诉他们:“有冤的可以到县衙告状,本县定为百姓伸张正义! ”这正是:未进县衙先察案,来到桥头吊孤魂。 话说宋益来到番禺衙中,一边吩附衙役打扫衙院卫生,安排好钟玉英的住处;一边遣人在城内外张贴告示,告示全县百姓:三日后知县坐堂理案,凡有诉状者前来衙前登记,听候审理。 宋益在衙中翻阅前任知县所遗留的案卷,发现大多数案件都是诉讼当地恶棍雷龙抢劫民女,杀害无辜的大案。 宋益越看越生气,特别是对地方官吏不仅对雷龙所犯罪行千方百计地进行包屁,而且纠集幕僚弹劾秉公执法的清官的行为尤为痛恨。 前任知县就是被这些污吏们所弹劾,致使雷龙气焰嚣张,番禺县乌云遮日,百姓深受其害。 真是有话无处讲,有冤无处伸。 三日后,告示虽然张贴不少,但是并无一人上衙伸冤。 宋益心里明白,亲自为钟玉英写好状词,指派衙役带钟玉英到衙门前击鼓喊冤。 钟玉英身穿孝服,头顶诉状,来到衙门前击鼓喊冤,衙役们闻鼓响而持械上堂,宋益身着官服端坐在大堂之上。 宋益拍板宣呼:“带击鼓人上堂! ”衙役们将钟玉英带到堂中,宋益吩咐衙役说:“打开中门,让围观的百姓们都到大堂旁听本县审案”。 百姓们听说新上任的县太爷能让百姓旁听审案,都挤进衙门看个究竟。 一时间,开堂审案传遍了番禺县城。 宋益见大堂上下每个角落都挤滿了人,心中非常高兴。 他想借此机会审理雷龙,让众人知道本县令不畏权势,能为百姓伸张正义,鼓舞百姓的士气,煞一煞那些仗势欺人的恶棍的威风,好让百姓有冤敢来伸。 他整理一下衣冠让衙役们重喊堂威,然后坐堂问案。 当民女钟玉英诉说自己被雷龙调戏,爷爷怒斥雷龙,却被雷龙打死时,堂上的百姓已是泣不成声了。 县太爷大怒,喝令:“带雷龙上堂! ”衙役从监牢里拉出了雷龙,带到大堂之上。 百姓一见都认识这个恶棍,愤怒的目光都射向雷龙。 雷龙自认为家有后台,站在大堂之上高傲自大不肯下跪,心里根本瞧不起这位新来的小小县令。 宋益见状,怒拍惊堂木! 喝道:“你这狂徒,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胆敢藐视朝廷王法! 来人! 打跪他的双腿! ”两个衙役上前按住雷龙就是一脚,雷龙被踢跪在地上。 宋益问:“雷龙,你独霸青龙桥,拦路收钱可有此事? ”雷龙说:“桥是我修的,收钱过桥是天经地义的,这又犯了何罪? ”宋益说:“桥是你修的,为何又到各地收取建桥费呢? ”雷龙答:“没有这回事。 ”宋益说:“传证人上堂。 ”只见三个老者来到堂上,就将雷龙如何命人收取他们各村人的建桥费一一说了一遍。 雷龙再无话可答了。 宋益说:“你抢劫民间妇女,可有此事? ”雷龙说:“这是冤枉,从来没有抢过女人呀! ”宋益说:“带家奴雷横上堂! ”家奴雷横跪在地上说:“老爷饶命! 我抢的女人是公子命我抢的,不是小人自作主张的。 ”宋益问:“抢了多少民女,现在关押在何处? 快快从实招来! ”雷横说:“抢了多少我记不清了,抢回后都是关在公子的后花园内一间客厅里。 ”宋益命人将雷横带下堂去,转身对雷龙说:“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雷龙低头不语。 宋益又问:“三日前你在青龙桥上调戏民女,打死钟书庭老汉一事总该认罪了吧? ”雷龙说:“没有此事,纯属是你陷害与我。 ”宋益大怒说:“大胆刁民,三日前你打死钟老汉是本县亲眼所见,还有众位证人在场,你还要抵赖,反咬本县陷害你! 来呀! 大刑侍候! ”“慢! ”堂上走出一人,只见他身穿长袍,头戴方巾,年纪约四十出头。 他说:“县太爷不必性急,调戏民女打死钟书庭一案,有何人为证呢? 如果老爷刑讯逼供,恐怕难以明断。 ”宋益一见这位先生出言不凡,而且言之有理,便说:“好! 这位先生言之有理,传十位老者上堂! ”这十位老者就是三天前在桥上目睹之人,他们被宋益带进衙门后,一直等待出堂作证。 十位老者来到大堂上,一一地诉说了雷龙调戏民女,打死老汉一案,并说出尸体现停在青龙桥头树林中,接着验尸者出示证据。 众人在堂上个个称:“青天大老爷,要为百姓作主呀! ”大堂上喊声如雷,个个对雷龙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雷龙在铁证如山的面前再也无法狡辩了,只好乖乖当堂招供画押。 宋益说:“雷龙一案本县还得细查,霸占青龙桥收钱立即取缔,钟书庭安葬一事由本县负责,立即将恶奴雷横下狱,解救妇女是本案当务之急。 将雷龙打入死牢,小心看守。 退堂! ”众人见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断案公正,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再说雷龙的父亲雷震雄,听家人回府禀报说公子雷龙在青龙桥上打死了一老汉,被新上任的知县遇见后已捉拿归案。 雷震雄听此消息后,气得眼睛快要暴出来了,他大骂雷龙这个奴才不争气,专门在外闯祸。 于是慌忙吩咐管家带人到城里去探真情,以便托人周旋此事。 管家带了几个心腹隨从,来到番禺县城,正好碰上县衙开门让众人到堂旁听,雷管家和随从便一起来到大堂探听虛实。 正当宋县令要对雷龙用大刑时,雷管家身边的一个随从便出面讲话了,要求县太爷出示证人。 这个随从名叫魏谦,为人秉性刚強,熟读兵书,武艺高強,只因家庭贫困,故而流落江湖,前不久,因盘缠用尽,在街上舞刀卖艺,被雷管家发现,将他带回府中充当保镖,成了雷府的一名家将。 魏谦来到雷府时间不长,但很快地识别了雷家的父子为人,为了探听真情,所以在大堂上站出来要县太爷出具证据,当听了证人的证词后,就再没有做声了。 雷管家听罢堂审之后,迅速回府将真情禀告给老爷雷震雄。 雷震雄听了管家的禀报后,半天没有做声,他双眉紧锁,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为了挽救儿子的性命,只好亲自出面去找新上任的知县宋益说说人情。 雷震雄带着管家和家丁,抬着绸缎珠宝和金银来到番禺县衙,家丁送上拜帖,衙役接过拜帖递交给宋益。 宋益打开拜帖一看,见是广州刺史雷震雄求见,心中一怔! 他沉思片刻,命衙役传话,请雷大人二堂叙话。 宋益站在二堂门前迎接雷震雄刺史道:“卑职刚刚到任,因琐事缠身,未能前往贵府拜会雷大人,请大人恕罪。 ”雷震雄笑着说:“宋大人过谦了,雷某系属番禺县民,今天特备薄礼前来拜访,望宋大人笑纳,”说罢命家丁将礼物抬上。 宋益说:“雷大人不必用礼,卑职初来乍到,还望雷大人多加赐教,这些厚礼卑职是断然受之不得的,请雷大人多加海涵! ”宋益让雷震雄在客厅坐下,二人客套一番之后,宋益问:“雷大人来到衙中有何贵干? ”雷震雄答道:“只因犬子在外不恭,冒犯宋大人尊颜,被宋大人擒拿下狱,因此前来宋大人台前拜会,还望宋大人高抬贵手放回我儿,我等铭感不忘大人之恩! ”宋益听罢哈哈大笑说:“原来雷大人是为令公子之事而来,这事好说,待卑职将案办完毕再请雷大人共同裁断。 但是,在此案未有结案之前,雷大人所赠礼品卑职实在难以从命,这叫无功不能受禄啊! ”雷震雄见宋益谈吐非凡,不敢出言不逊,也不能纠缠,起身告辞。 宋益说:“卑职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雷震雄只好让家丁抬着礼物怏怏地离开番禺县衙。 雷震雄回府后,心中岔岔不平,非常恼恨宋益不给面子,又非常担心儿子性命难保,万一宋益秉公办事,判为死刑,雷家岂不断了香火? !雷震雄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法制人,便打算派家将潜入县衙先将宋益刺死,然后劫狱救出雷龙。 他主意已定,便唤来了家将魏谦。 魏谦来到二堂,上前跪见老爷说:“家将魏谦叩见老爷,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雷震雄说:“魏谦,老爷待你如何? ”魏谦答:“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 ”雷震雄说:“好! 既然恩重如山,你可要知恩必报! ”魏谦说:“老爷尽管吩咐,赴汤蹈火,我魏谦宁舍性命,毫不畏缩,请老爷放心! ”雷震雄说:“如今我儿身困监牢,宋益又不能宽恕,老夫只有派你行刺宋益,打开牢门救出我儿,事成之后,必当重赏。 ”魏谦听罢,虽然心惊肉跳,但假装镇静自若地说:“老爷命我行刺宋县令,开牢救出公子,奴才愿往,只因我初到府中,与公子见面机会很少,说不定公子不认识我。 如果我进监狱,要带公子出狱,公子不信,反以我是行诈,这该如何是好! ”雷震雄说:“这到不难,我写一个便条即可”雷震雄拿起笔,在便笺上写下:“命谦救尔。 父震字。 ”交给魏谦,魏谦领命后回房准备,待机行事。 宋益自送走雷震雄后,日夜翻阅所积累下来的案卷。 这天晚上,他正在阅卷时,突然听到屋檐上有“嚓嚓”的响声,宋益立即将灯吹灭,脚尖轻轻着地背贴墻面,用手取下挂在墻上的青龙宝剑,等待“梁上君子”到来。 过了一会儿,“吱吱”地一声响,窗户开了,宋益在黒暗墻边看见有一个身着夜行衣,面蒙黒纱的大汉从窗户外跃进房中。 宋益顺势一剑向蒙面人刺去,蒙面人举刀挡住,翻身一跃跳到桌案上,宋益挥剑向蒙面人逼来,蒙面人见宋益剑法高明,便以刀护身跃上屋梁,宋益哪里肯放,大喝一声:“抓刺客! ”值班的衙役听见“抓刺客”的喊声,都操起手中的刀枪,打着火把,向后衙围来。 蒙面人从梁上飞檐而上,宋益一跃便上了房顶,两人在房上交战起来。 宋益见蒙面人武艺不凡,便虚晃一剑,“哧—”地一声,将蒙面人的左膀划破,鲜血直流,他手中的刀一下就掉在地上。 那人用右手掐住左臂伤口,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在后院之中。 众衙役一齐拥上,将蒙面人打翻在地,用铁链锁其手脚,揭开面纱,异口同声地说:“原来是前几天在大堂上要县太爷出示证人的人。 ”宋益吩咐衙役将刺客带到后堂,待本县亲审。 宋益来到二堂,见这位刺客好象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有些面熟,但记不清了。 宋益问:“你这刁民姓甚名谁? 你我无仇无冤,为什么要害我? 你是奉何人旨意前来行剌从实招来! ”魏谦不语,左膀鲜血一直在流淌,宋益见状,命令衙役从他的卧室取来药箱,亲自为其伤口上药,包扎绷带,并一边包扎一边说:“小心伤口,不能让伤口见水。 ”包扎完毕,还叫衙役端来椅子让刺客坐下。 魏谦见这位县令待人和蔼,亲手为自己包扎伤口,并以宾客相待,真感到无地自容。 此时,魏谦站起身来,“扑嗵”一下,双膝跪在宋益面前,大声说道:“青天大人,小人姓魏名谦,无家无室,浪迹江湖,前不久,被刺史雷震雄收为家将。 只因雷家公子伤害人命,被大人关进监牢,雷刺史到衙讲情,大人又退回礼金,惹怒了雷刺史,所以命小人前来行刺老爷,劫狱救回公子。 今天犯在大人手里,请大人处置,小人罪该万死。 ”魏谦言罢,紧闭双目,跪在地上不起。 宋益见这位刺客敢作敢为,秉性刚强,确实有侠义之气,便上前搀扶魏谦站起,请他坐下叙话。 宋益说:“雷震雄派你行刺,你有何凭证? ”魏谦说:“有! 他写有手令,让我进监救取他儿子雷龙。 ”宋益问:“手令现在何处? ”魏谦道:“藏在小人腰间。 ”说罢用右手解开纽扣,从腰间掏出一根很小的竹筒递给宋益。 宋益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从筒中抽出便笺,打开一看,见上面果然写着:“命谦救尔。 父震字”的字样。 宋益将便笺依然装进筒子里,随手插进自己的怀中。 宋益问:“壮士行刺,为何不等本县熟睡后而再行事呢? ”魏谦答道:“我来衙中,潜伏多时,大人阅案已过三更,本想投石问路,以便提醒大人衙内有人行刺。 谁知大人武艺高强,灭烛携剑捉拿小人,故而受伤落网。 ”宋益说:“如此说来,你还是不想刺死我? ”魏谦说:“当然不能刺杀青天老爷,如果小人助纣为虐青红不分,皂白不辨,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宋益高兴地说:“多谢壮士手下留情,否则本县将会成为无头之鬼。 ”魏谦忙说:“惭愧,惭愧! 真是折杀小人了。 ”宋益又问:“魏壮士在衙好好地养伤,待伤好了之后再回雷府还不迟。 ”魏谦说:“投靠大人早有此意,小人愿在大人衙前当名捕快,协助大人扶正驱邪,不知大人可容纳我这该死的罪人否? ”宋益说:“好! 只要壮士愿意在衙中当差,本县当然留之。 ”二人说得情投意合,不知不觉谯楼已鼓打五更。 发布时间:2024-11-04 08:02:01 来源:藏经阁 链接:https://www.vipfo.com/book/6575.html